随心起笔:寄寓拾零
一
【日中商报编辑长弓也直】这张老照片是1973年松崎君代应邀参加亚非拉乒乓球邀请赛,与丈夫栗本隆朗在南京中山陵前拍的,当时与照片一起寄到我们家的还有日本元老队全体队员签名的球拍。那一年夏天,松崎君代夫妇先后访问了西安、延安、上海、苏州等多个中国城市,在辽宁她希望能有机会与同为专科大学校友的我祖父会面,但在那个特殊年代,我祖父不被允许与外宾接触,所以松崎君代留下了这个礼物,几经周折,通过沈阳体育局转寄到我家,一直保留至今,从未出示给外人看过。
疫情期间,李永亮先生根据松崎君代与周恩来总理事迹写了一篇文章,邀我参加朗诵会,第一次在网上与松崎君代有了互动。不久前,元山东乒乓球队员宫长青突然约我在东京吃饭,说当晩松崎君代也会从香川赶来一起用餐,我终于有机会与松崎君代面对面交流,这距离1973年已经过去50多年,我祖父也己去世45年,怎一个物是人非!
二
郑和下西洋在中国是家喻户晓的历史事件,常常被拿来与哥伦布发现美洲大陆比,以此佐证中国人并不缺少海洋意识。
从永乐三年至宣德八年,三宝太监郑和率领大小200余艘舰船,二万多名官兵,先后七下西洋,每次都在海上晃悠两年多,据说最远抵达东非海岸,规模宏大,耗资之巨,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,且不论郑和出海的目的是寻找建文帝,还是宣扬国威,单从结果看他只是从索马里带回来一头长颈鹿,其行为的荒诞不经,比赵高的指鹿为马有过之无不及,却被好大喜功的帝王象征吉祥,留画作《瑞应麒麟图》存念,至今还摆在台北故宫博物院供后人观瞻。
日语里长颈鹿也被叫麒麟,我虽不解倭人的用意,除了当初以讹传讹的错误,是否不乏讽刺泱泱大国的成分在里面?
三
一间残破不堪的房子在岁月里已荒芜几十年,去年回国,我特意去乡下把它拍下来,房子是文革期间外祖父下放时建的,估计废立在这儿的日子也不多了。小时候,我曾经在这里生活过几年,留下许多美好的童年回忆,房前的阳井,我和小姨总是抢着压水,当时井边有两棵樱桃树,结的果子又大又甜,溢出来的井水便一并浇了,一点儿不浪费。院里还有几垄地,开春,我用水桶当碌碡,帮忙外祖母把田埂滚平,盼望秋天收获更多吃的。有时候快乐其实很简单,可我却再也回不去了。
外祖父外祖母在天国还好吗?
四
国画大师范曾曾画了一幅啃骨头的狗身人面漫画,以此讥讽黄永玉是蝜蝂,贪得无厌至死不悟的小人。原因是黄永玉看不惯范曾自吹自擂,自比“八大山人”,五百年才出一个的天才。两个人岁数加起来快赶上玄衣督邮了,年轻人没资格置喙。倒是范曾的老师国画大师李苦禅,临终前给范曾一个评价:“我没有这个学生,子系中山狼,得志变猖狂。”曾经不遗余力帮助范曾,把他调入北京历史研究所的文学家沈从文,在写给汪曾祺的私人书信中,认为范曾这人为人阴险,喜欢损人利己,学识欠缺严重。早年与范曾打过交道的老一辈艺术家,如中央美院教授蒋兆和,中国美协副主席叶浅予,无一例外对范曾的为人有诟病,认为他品性极差,趋炎附势。如果一个人这么认为,我们姑且当做是对范曾的偏见,这么多德高望重前辈都这么认为,就不能不警惕了。
人生在世才华固然重要,德行亦不可或缺。